過去二十年,我們清楚看見教會從被宣教的「接受者」,逐漸成熟為回應與差派的宣教基地。我們甚盼看到華人教會,賦予這個世代的基督徒青年,成為改變世界的行動者。
然而,這個異象與負擔,必須是從神而來的,而不是個人的感動或是單一教會或機構的執著。近年來,不論是香港,中國大陸,北美海外華人教會都興起了回應跨文化宣教的浪潮。多年推動宣教不遺餘力的各差會領袖,有共同的感動神的時機似乎已經來到。甚盼這個運動,不只是另外一個特會,一個目標口號,或是一個課程,而是普世華人的教會,神學院,與宣教差傳平台共同有的一個由異象而產生的行動。
華人跨文化差傳運動之濫觴,一般的共識是從香港最早開始(也就是為什麼今天講到跨文化宣教“Mission”時,還會使用“差傳”的原因,其實“差傳”當初是一個廣東話翻譯的選擇)。1970年代香港差傳事工聯會的成立,就是一個明確的里程碑,也是華人當中統籌宣教資源,差傳數據調研,與機構教會連結上最成熟完整的網路。
世界各地的華人地區如台灣與美、加、澳、紐,也於90年代後漸漸的對普世宣教的呼聲有所回應。新加坡與馬來西亞則因本來就在語言與文化上多元的優勢,在英語教會當中也就有比較成熟的宣教行動與差傳動能,華語教會當中也有不少特別有負擔的領頭羊。
近年來,隨著大陸內地的教會在人數與資源上的增長,以及聖靈的帶領催逼,在動能以及心志上都有後來居上之勢。尤其是有海歸背景的城市新興教會,上帝特別使用他們特殊跨界的策略位置。未來的20年必定是關鍵的時期,讓我們拭目以待,筆者將於本文提出客觀地觀察與主觀地建議,與讀者共勉。
華人差傳動員的過去、現在與未來,其實是個巨大的命題,任何人嘗試對此發表觀點都有必然的盲點與眼界不及之處。筆者嘗試從台灣的文本,用未來連續幾篇短文淺顯的來分享與分析,華人教會參與跨文化宣教的努力及所面臨的挑戰。
過去20年來,我們所熟知的宣教動員方式,都是來自於簡單的四個字:“傳遞負擔”。在一年52個星期日中之一,邀請一位資深的宣教士或對差傳有負擔的牧者站講台。台上講的動人,看到世界的需要,創啟地區也好未得之民也罷,在海外生活服事的種種不易;台下聞者無不動容深感虧欠,少數人一時一刻就認為這是必須回應的呼召。
然而隔週隔月就是別的講台主題,從敬拜、奉獻、禱告、信心、夫妻關係,愛與團契,到主的出生與再臨等。下次與宣教相關的講員或信息,也許要再等一年半載。
這就是典型宣教動員的困境,因為對教會來說,大使命的呼喚只是蜻蜓點水而不是細水長流。動員者如已經動身的宣教士與有普世心胸眼光的牧者,也已經盡心竭力東奔西跑,每個月甚至每週犧牲自己的教會生活,像巡迴藝人一樣到處扮演保羅異象中的馬其頓人,與彼得的哥尼流(註),但對於動員整體的教會仍然有限。
光是以台灣四千間教會來說,根據聯合差傳事工促進會2014年與2017年的跨文化宣教普查,未曾參與差派或奉獻,教會沒有任何宣教年會,或派遣海外跨文化短宣隊的教會超過七成。其中真正有定期或不定期舉辦差傳相關主日的,不過是極少數的百餘間。靠講道“傳遞負擔”其實只是杯水車薪,無濟於事。若要成為一個運動或趨勢,我相信聖靈自有時間表在人心中做感動的工作,但有志之士不能用過去的思維,面對今天的挑戰。
這也是宣教普及教育(或稱宣教通識教育)的切入點(niche)。其實目的不是要如神學院裝備回應特殊呼召的少數宣教菁英,而是對於整體教會從牧者到初信者的典範轉移(paradigm shift)。下一篇天下事(8月3日),我會與各位分析報告包括把握時機(Kairos),挑戰視野(NVision),宣教心視野(Perspectives),探索/起來動員吧(Xplore/Go Mobilize)等已經在各處如火如荼進行的裝備課程,它們各自的特色與侷限。
註:保羅到了每西亞的邊界,因聖靈禁止他前往庇推尼,他便去了特羅亞。在那裡保羅看見一個異象:一個馬其頓人呼求他過到馬其頓去。同樣,上帝也透過異象預備彼得去接待哥尼流,使彼得明白上帝對外邦人的心意。
“傳福音給萬民的任務,是神給祂的教會頒佈的最大任務。這個任務要做得對、做得好,教會需要移植一顆有宣教意識、宣教異象的心。”―溫德(Ralph Winter)
越是對溫德博士有些瞭解,閱讀他遺留後世的文章,越會體會他老人家當年寫下這段話時,除了看到未來將會興起的浪潮而感到振奮與激動,也多少帶著恨鐵不成鋼的複雜心情。
1973年底,美國著名的爾班拿青年宣教大會(Urbana),在主講的葛理翰牧師呼召下,神興起超過五千位青年學子獻身於跨文化宣教。他們面對的挑戰,就是除了熱血與激情外,如何接受更多的裝備,認識宣教觀念又有具體的培訓,來面對全球宣教的挑戰。當時在美國富樂神學院宣教學院任教,創立美國普世宣教中心(US Center for World Mission如今轉型為FrontierVentures)的溫德博士領軍主編,“Perspectives”課程因此誕生了。
從1974年於芝加哥的惠頓學院第一次試講試教以來,溫德博士與早期那群帶有絕對的理想性的宣教學者與動員者,親力親為一步一腳印的推廣,教課,經歷1982年、1992年、1999年,直到最新2009年第四版,多次的改版與轉型,光是在英語系國家已經有超過10萬人參與培訓。
但真正的宣教浪潮,不是一個人或是某種語言、文化的群體所能掀起的。《宣教心視野》(第三版中譯為《普世宣教運動面面觀》,由大使命中心出版)真正的全球影響力,其實完全不在溫德博士的預料與堅持當中。
最早推動的十幾個年頭,他為了品質的堅持,要自己或是由他欽定的團隊才能開課。從未真正思考過這樣的一套從聖經文化、歷史策略、各個不同層面的宣教裝備課程,可以在其他的國家或是語言文本,也能造成影響。他甚至沒有策略性的思考,若是這個課程在內容長度與深度作些調整,或是以同樣內容,不同方式呈現,會不會有更大的更廣泛的影響?
這其實是矛盾的。因為今天“Perspectives”的影響力,是從他開始“放手”後才開始有機地蓬勃發展。透過MissionKorea Partners這個單位,韓文課程在韓國每年超過兩千學員,幾乎是每一個準宣教士都必修的基本學分;葡萄牙的版本在巴西全國教會造成又深又廣的宣教浪潮,超過千個課程;更不用說西班牙文、俄文,以及近年的中文,泰文,和最新的阿拉伯文譯本,都是在改變歷史。更甚者,上述的這一切都沒有“Perspectives”的“徒子徒孫”――《把握時機》(Kairos)與《探索》(Xplore)造成的影響來的更全面。
《把握時機》(Kairos)原名Condensed World Missions Course,是由菲律賓國際活泉(Living Springs International)於1994年出版。一部分取材自Jonathan Lewis的World Mission,但最主要架構還是來自溫德博士所編的《宣教心視野》(Perspectives on the World Christian Movement)。
從一開始只是為了訓練菲律賓千千百百的、在外地工作基督徒弟兄姊妹的互動式培訓教材,因著“世界觀”的改變,進而重新看到自己在上帝大使命拼圖裡的位置。目前已經開枝拓葉到幾乎有教會的地方,就有“把握時機”的推動團隊,而國際活泉這個機構,也轉型成為全球化,更專注在動員的Simply Mobilizing這個機構。
華人世界,過去的門訓與差傳運動其實是脫鉤的。甚至有的地區,出現門訓越多越重視,越忽略差傳行動的弔詭現象,然而這現象也在漸漸的改變之中。因著教會、機構、差會、甚至神學院開始接受,也認識到這些宣教教育裝備,對於每一位平信徒的重要性,大使命不是特殊呼召而是普遍啟示。
我們欣見北美的華人差傳大會使用《把握時機》成為跟進的必要選項,香港的差傳事工聯會一直在使用《挑戰視野》這套精簡版的宣教介紹課程,在中國大陸各地,不同的團隊也興起來推動“展望”以及多元的基礎認識宣教的門訓。
其實,必須要做的還有太多。如果只是像溫德博士,或是華人世界對於普世差傳特別有負擔的耆老前輩如王永信牧師、林安國牧師、溫以諾牧師、李秀全牧師等苦口婆心,身先士卒地呼籲沉睡的教會,那仍然不足以真正掀起華人宣教浪潮。
我們的禱告是靠著聖靈的帶領,有更多的動員者、行動者,一起真實地開拓你我對於神國大業的新視野。參與宣教並非遙不可及,每個基督徒都可以踏上一條不斷學習的人生之旅,可以在普世宣教中發揮他獨特的貢獻。
“Is not the commission of our Lord still binding upon us? Can we not do more than now we are doing?”—— William Carey.
“神所託付的大使命仍然攔阻著我們嗎?我們難道不能比現在所能做的再多一點嗎?”——威廉克里
“大使命憲章”之前
如果要選一句經文做為宣教的不動憲綱,那一定是《馬太福音》28章19節:“所以,你們要去,使萬民作我的門徒,奉父、子、聖靈的名給他們施洗。”不知道在多少個主日講台、宣教特會,或是屬靈文章、書籍中,都提到這節經文。
這其中的關鍵字,必定就是那個“去”,還有“使萬民”,最後是“作門徒”。每一個關鍵字,都可以洋洋灑灑地在講台上發揮一大篇。但大家較未注意到的,是在這段“大使命憲章”之前,有個十分有意思的描述。那就是,耶穌昇天前,雖然在門徒眼前多次顯現,但很明顯的“還有人疑惑”。(參《太》28:17)
這是怎麼回事?門徒們在疑惑什麼?既然耶穌都已經復活,套句屬靈術語,就是早已“勝過死亡權勢”,呼應了千年來的彌賽亞預言,甚至當面出現在他們眼前,與他們同坐席、對話,祂所有的教訓,不都已應證了天國的福音,那門徒在疑惑些什麼?
過去這些年,筆者更多地參與各地跨文化宣教的動員行動,一路從北美,紐澳,新馬,中國大陸,以及港澳台過來,發覺“福音入中華,福音出中華”的異象,似乎已經成為一種共同的期待。這是西方教會,韓國教會對於興起的華人教會的盼望,也是普遍華人教會父老對下一輩的期許。
宣教大軍在哪裡?
然而,在創啟地區、未得之民第一線的跨文化宣教工作者,卻很納悶:說好的宣教大軍到底在哪裡呢?那些在講台上慷慨激昂的陳詞,怎麼沒有轉化為實際的經濟奉獻呢?那些在特會高舉的雙手,怎麼沒有拉起他們的行李,背起跟隨的十架來到困難之地呢?
的確,教會內還有很多議題需要去面對,諸如教會世代之間的傳承與斷層,“海外”教會與“內地”教會之間的誤解,靈恩傳統與福音派傳統之間的路線爭議,甚至移民教會,包括使用華語的教會與非中文為母語背景的海外二代、三代基督徒的認同問題等等,每一個問題都是真實又迫切的。但若是高聲宣告:“以門訓為基礎的普世差傳運動即將產生”,等於確認了,我們其實也只不過是在路上,距離彼岸(或是那個未然的已然)還有一段距離。
回歸到差傳動員,還是需要一步一腳印的與神同行。透過神的話語,讓人看見每一位基督跟隨者的責任,並且透過認識神,看見神的工作,包括祂在我們自己所處的場域,還有神已經透過他人與受造之物所行的大事。
至於要如何落實,真正的動員者都會同意,其實講方法論還不如有更深刻的典範轉移。兩百年前到一百五十年前的“來者”,他們所處的客觀的大環境(交通、科技、對於服事地與服事對象的認識等等),都不能像今天的世界如此的便捷。我們更應該站在前人巨大的肩膀上,用更新的眼光與思維,來面對當今的宣教挑戰。
三個面向四個行動
全球動員網絡(Global Mobilization Network)2017年於阿聯酋大公國迪拜的論壇(GMC),提出了所謂的3D模式的差傳動員論述。這三個“D”包含了Discovery(探索/發覺)、Development(發展/訓練)以及Deployment(差派/部署)的3個面向。
而這3個向度裡,又都包含著4個行動,“Knowing”(知)、“Being”(為)、“Having”(有)和“Doing”(行)。換句話說,動員者要與神一起同工,參與並幫助信徒逐漸認識神並且發現自己在大使命中的角色。這個過程中,信徒要開始被裝備進入一個發展的季節,而動員者能在此將知識、技能和經驗等來作傳授。最後每一位信徒都要具策略性地被“部署”在回應大使命的不同角色中。
意思是說,每一位都有需要扮演的角色,宣教不是給少數人的“特別呼召”。過去幾年我們的努力,是以台灣作為實踐的“場域”,漸漸地也看見一些成果。這當中其實沒有秘訣,不外乎就是跳出框架,透過網路與媒體,對於更廣泛的教會平信徒做宣教認知的宣導(教育),並且不放棄傳統,透過特會、論壇、出版品等等“實體行動”,在眾差會、教會、與個人之間做連結的工作。
然而,如果真要激起“宣教浪潮”,或是真如眾人所期待的一波,如當年美國的“學生志願運動”,或是韓國教會從80年代後期一直延續到今的“宣教韓國”。華人(中國人)宣教時代的到來,最需要的仍然是謙卑順服神的旨意,認清教會存在的目的。
清晰的宣教異象和目標
要推動宣教,首先需要有清晰的宣教異象和長期目標。這可以激發信徒的熱情,提供方向和動力。
牧者的領導和推動
牧者在宣教動員中扮演關鍵角色。牧者要有強烈的宣教異象和負擔,通過講道、培訓和組織來推動整個教會加入宣教行列。
禱告支持
宣教是屬靈爭戰,需要教會恆切禱告的支持。通過組織專門為宣教禱告的禱告會等來為宣教工作提供靈力上下的支持。
符合聖經的教導
要教導信徒宣教的聖經根基,讓信徒理解為什麼宣教是教會的重要使命,從而積極響應和參與其中。
培訓和裝備
要開展系統的宣教培訓,幫助信徒掌握宣教的知識和技能,成為合神心意的工人。
實踐機會
要提供給信徒參與宣教實踐的機會,可能是短期宣教團隊或長期的宣教士派遣。實踐是最有效的學習方式。
財務奉獻支持
要為宣教工作設定和籌集預算,提供必要的財政支持。沒有強有力的財政支持,宣教工作無法開展和持續。
夥伴合作同行
教會要尋找宣教組織或其他教會作為合作夥伴,攜手開展宣教工作。這可以匯集更多資源,發揮更大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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